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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2、狼狽,被抓個正著(第一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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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直碧親去應門,蘭芽跟著雙寶進來,便忍不住擡眼左右打量了一圈兒。

她不會功夫,感覺沒有懂功夫的人那麽敏銳,可是她還是一進院子就覺得不對勁兒。

她便輕聲喚了秦直碧一聲:“秦公子,你這院子可有生人來過?”

秦直碧微微一蹙眉。卻故意錯開話題:“生人?你是說我恩師、山長秦越吧。”

蘭芽聽說秦越來,也瞇了瞇眼,卻搖頭:“除了他之外呢?鶘”

秦直碧急忙說:“沒別人了。現在院子裏只有我一個。”

雙寶也跟著打包票:“公子放心就是。奴婢等都是安排了人,瞧見院子裏別無他人了,才敢引公子前來。咕”

蘭芽卻還是搖頭:“不對。”

房梁上,藏花小心地將身子藏進簾子縫兒裏去,聽見蘭芽這麽一進院子就細細盤問秦直碧,心就是一抖。

他如何不明白,她旁敲側擊問的,就是他。

秦直碧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,他自己卻是如何能忘?想當年他初初將她從牙行外的路上劫到靈濟宮的時候,易裝、蒙面,還弄暈了她,可是她醒來還是第一時間就辨認出就是他劫了她!

她憑的是他身上的脂粉味兒。

他這些年最重的毛病就是這個,用慣了脂粉便怎麽都不改。明明知道身為殺手應該盡量讓自己少給人留下任何痕跡,包括氣味兒,可是他就是覺著自己藝高人膽大,偏就不肯抹去這一身的氣味兒去,於是她進了院子怕就是聞見了。

也或許就是因為這一身的脂粉味兒,大人彼時裝作他,去草原營救她時,也惟妙惟肖地弄了這麽一身的味兒,故此才更讓巴圖蒙克信以為真——誰讓大人也是那麽清傲的人,尋常一身上下皆如冰雪,即便用香也都是用內用最好的龍涎,又怎麽會如他一般,弄一身的女人家喜歡的花草香氣?

於是今兒,他就活該還是被蘭公子給聞出來了。

他自己就是活該,非得自己特特地跑來跟秦直碧較勁,也沒算好時辰,便更活該被蘭公子給堵著;再更活該自己這麽不甘心,終究沒法去懲治秦直碧,反倒被人家譏諷了幾句,還不甘心走,便做賊似的藏到這房梁上來,只為能瞧清楚聽清楚她都跟秦直碧說了什麽、用了什麽表情!

他落到這一步,都是自找的。天作孽猶可恕,自作孽不可活!

現在,他被她給堵在屋裏,困在房梁上了……真是作繭自縛,畫地為牢。

蘭芽進屋子裏站了站,忽地對秦直碧說:“你這裏可還有竹葉青茶?我想喝。”

秦直碧怔了一下,卻也連忙道:“新的沒有。”說著朝雙寶一拱手:“不若哪天寶公公若得閑了,請將靈濟宮修竹廊裏的新鮮竹葉摘來給在在下送些來,在下為公子再親手做些新鮮的竹葉青。”

雙寶便也躬身回禮:“公子的吩咐,奴婢記下了。只是節氣還不到,稍等些日子,等新竹葉生出來,奴婢一定親手采摘送過來。”

“有勞寶公公了。”

他們兩個在那客套,蘭芽卻有些急迫,便說:“沒新的,取些沈的來也罷。”

秦直碧長眉又微微一蹙,便也只得點頭:“好,你略坐坐,我這就親手去煮水烹茶。”

“不急,你慢慢來?”蘭芽回手把住秦直碧的手腕:“沈的茶難免味重些,你別第一遍水就給我送來,先淘澄一遍,倒了第一遍水,再重新燒一壺,再用那第一遍泡過的茶葉沏泡。”

秦直碧雖眉心微鎖,卻也點頭:“好,一切都依你。”

秦直碧這便出去忙活了,蘭芽盯著秦直碧的背影走得遠了,方一推雙寶,“你倒門外去,也給秦公子搭把手。他是個讀書人,別讓他燙了手。”

雙寶這一趟草原回來,更是聰明內斂,只靜靜望了公子一眼,便躬身而出。

屋子裏靜了下來,蘭芽繞到書案背後去,在椅子上坐下來。然後看似隨意地翻了翻書……

房梁上的藏花便一閉眼,脊梁溝都涼透了。

方才秦直碧寫了那滿紙的“蘭”,被他撕碎了,結果秦直碧還小心翼翼地將碎屑都夾進書頁裏去了。蘭公子這麽看似隨便地一翻翻書,便什麽都翻著了。

藏花知道自己名字裏白叫了一個“藏”,這回卻是怎麽都藏不住了,便一咬牙,從房梁之上飄然而下。宛若一道水墨筆影,悄然無聲地落在屋子裏側的杌子上。身形落定,他側身對她,眸色疏淡。

“甭端著了,我知道你支開秦直碧和寶兒,就是要逮我呢。不用你逮,我自己出來了。”

蘭芽一點都沒驚訝,只一邊翻書,一邊淺淺挑眉盯了他一眼:“二爺向來在我眼前不是藏頭藏尾的人,今兒這是怎麽了,怎麽見我來了,竟然還委屈自己趴房梁上了?”

“秦公子雖說是個愛幹凈的人,可是那房梁上他卻也不可能日日勤拂拭,想來積滿了塵埃。

tang以二爺的性子,怎麽能委屈自己,趴在那一堆塵灰裏呢?”

蘭芽的語氣略帶不快。

蘭芽首先還是暫時沒法忘了藏花跑到青州去鞭打秦直碧的事。秦直碧是代她受過,秦直碧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藏花這麽待他,她心裏很不好受。於是擔心今兒藏花這又是故意來找茬兒來的。

在青州倒還罷了,畢竟離著她遠,她顧不過來;可是此時人家秦直碧都到了京師,就在她眼皮底下,那藏花還要故意來找茬的話……蘭芽的心裏便難免郁了氣。

更何況數日之後便是殿試之期,藏花若這個時候來跟秦直碧找茬兒,那豈不是不分輕重了!

接下來蘭芽坐到書案之後,隨手一翻書便翻到了那些碎紙。眼光一掃,便能看清楚那上頭的字跡;而那碎紙上,因被人撕扯的時候用力太猛,於是邊角等處留下了些許淡淡的蔻丹……那顏色,蘭芽如何認不出來是藏花一向用慣了的?

於是心下便更認定藏花是來找秦直碧麻煩的,蘭芽心下是真的不快了。

蘭芽的不快,藏花自然聽出來了。

那一刻他只覺心念成灰,真想當場抽自己兩個大嘴巴!

他永遠學不會大人的深情繾綣,學不會大人那般的方法逗她開心……他,他只會惹她生氣,只會添她煩惱,他半分都沒能耐叫她安心!

他這一刻真恨自己,恨自己幹嘛非來找秦直碧的麻煩來了?他來找秦直碧的麻煩,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給她添麻煩?她現在是什麽時候哪,她是剛剛有了身子,正是還坐胎不穩,最該平心靜氣安然將養的時候啊!——他學不會該如何對她好,至少他別給她惹事兒,不行麽?

怎麽就一聽見她要來看秦直碧,便腦袋一熱什麽都不顧地沖過來了?

他心下苦笑:藏花,你可真行,你可——真有出息!

蘭芽瞧他自己垂下頭去,一時滿臉桀驁,一時卻又黯然發呆,便輕輕嘆了口氣:“二爺,好歹給我個說法。秦公子究竟又有哪裏得罪了二爺,二爺與我說明白了,我叫他給二爺賠不是。只求二爺讓他安靜這兩天,他三月十五還得上殿接受皇上策問呢,我的二爺!”

藏花鼻子一酸,擡眼望過去。

卻笑了:“你想錯了。我不是來找他的麻煩,也不是來欺負他的。”

蘭芽輕輕搖頭:“那二爺是做什麽來了?”

藏花嫣然而笑:“我,我想他了呀。我想他了,所以來看他了呀。”

蘭芽緩緩瞇眼:“二爺想秦公子了?”

“是啊!”藏花翹了個蘭花指,攏住袖口,眼角胭脂紅透:“公子覺著不敢相信,我自己也覺著不能相信呢。可是說也奇怪,咱們前兒回了京,我此時京城上下談論的可不都是馬上就開始的殿試,都在議論著誰能點狀元呢。”

“大家夥嘴裏念叨的,可不就都是他的名兒罵。都說他已然中了解元、會元,如若再中了狀元,那就又是連中三元哪!他的名兒便一遍一遍在我耳朵裏碾過,我就不知怎了,就開始想他……”

藏花說著面頰還一紅:“想他,就自然要來看他。本想偷偷地,卻不想你也來了。本不想叫你看見,因為我來與你無關……可是你非要不放過我,那就告訴你嘍。”



【咳咳呀咳咳……稍後第二更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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